原文：An Argument for a Return to Web 1.0

翻译：DeepL，Google

校对：我

问中观点均为原作者观点，不代表本人完全抱有相同观点

互联网的初衷是好的。它原本的想法是，如果每个人都能与世界分享他们的点子和想法，那么好的想法将被审视并浮到顶部。坏的想法将被忽视并沉到底部。

但是人之初，性非善。不幸的是，当涉及到互联网时，好的想法不是那些由于好而自然浮到顶部的，而是声音最大的那些。此外，大公司还操纵人们来最大化他的广告收益和收集更多的数据。因为这种毒性会滋生参与感，所以社交媒体网站对其平台上的不良行为视而不见，这让用户紧盯着他们的设备。这是糟糕的人性所提供的完美风暴。

互联网的理想已经失败了，而这场失败的原因应该归咎于用户。我们把我们的点子和想法交给了那些变得肥胖和贪婪的公司，他们在我们免费分享的内容上大快朵颐。但即使这样也不够，因为他们开始从我们这里获取各种数据，将其编入庞大的数据库，并出售给广告商以获取巨额利润。

要了解我们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你必须了解事情过去是怎样的，所以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事情过去是怎样的

网络曾经是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当时还没有社交媒体这种东西。甚至博客也是几年前的事。我在高中时就开始接触互联网，学习手写 HTML（我现在也还在做）。这是一个耗费时间和人力的过程。当时谷歌甚至还没有推出，网站并不总是列在每个搜索引擎上。所以有时很难找到你要找的具体内容。

译者注：早期的搜索引擎类似于一个集合站点，需要在这样的站点上通过类别找到一些网站，这个时期的搜索引擎的代表是 Yahoo

你找到的每一个网站通常都是由一个业余的网络爱好者精心制作的（通常是手工制作）。我们带着一种自豪感承担了 “网站管理员” 的称号。我们是早期使用者，是先驱者。我们是站在最前沿的。网络上的大多数网站，尤其几乎所有的业余网站，都是静态页面。动态生成的网页仍处于起步阶段，只有大型商业网页使用这些技术。

但这并不重要。我们正在享受乐趣。我们使用代码片段来设置基本的访客计数器和留言板。我们用友情链接和网环（ Webring ）将我们的网站与其他有类似主题的网站联系起来。我们通过电子邮件向对方发送我们的反馈，并相互了解。这是我们建立我们的社区，形成我们自己的社会网络的方法。当然，这些网络只是对某一特定主题和网页设计有共同兴趣的人组成的小圈子，而不是后来社交媒体带来的一团糟的联系网。我们就像一个个小小的岛屿社区，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在互联网的早期，如果你想在网络上有任何形式的发言权，你必须有一个网站。当然，你可以进到一个聊天室，聊上一整天，但那些发言只是暂时的。一旦你的评论滚动过去，它就几乎消失了。没有人会看到它。如果你想接触更多的人，让你的话留下更久，一个网站就是必须的了。

这意味着你必须把你的手弄“脏”一点。你要么知道如何编写 HTML 代码，要么你得认识什么人会，要么知道如何使用早期的那些所见即所得的编辑器。每种方法都有优缺点，但我认识的大多数人都是在 Windows 自带的记事本中手工编写他们的网站。它并不花哨，但它确实能达到目的。所有的布局和大部分的内容（大部分都是文字）都是这样完成的。你的图片要么是从网上“借”来的，要么是你自己制作的。我从我的大学电脑里有的 Paint Shop Pro 软件开始学习制图，后来转去使用 Photoshop。

译者注：由于中国互联网起步较晚，且当时盗版横行，类似 FrontPage 和后来的 Dreamweaver 这种所见即所得的编辑器在早期的网页制作者中非常流行，我也曾使用过 FrontPage 制作过简单的网页

建立一个互联网早期的网站是件很辛苦的事。它们必须非常小，因为当时最常见的存储设备是 3.5 英寸软盘，能够容纳 “惊人的” 1.44 MB 的数据。虽然当时也有能够容纳 100 MB 的 Zip 盘，但它们很少见，而且很贵。U 盘的出现还要再过几年时间，所以我们不得不利用我们已有的东西。

下一个障碍是找到一个地方来承载我们创作的东西。由于那时候我认识的每个网站管理员都是业余爱好者，没有很多钱可以花，唯一真正选择的是像 Angelfire 或 Tripod 这样的免费托管方案（有趣的是它们现在仍然活着，尽管同属于一家公司）。

译者注：早期的中国互联网类似网易这种做门户网站的公司多数都提供过个人网站的托管服务，但很快就消亡了，随着中国大陆地区开始要求所有网站必须备案，由于早期备案门槛较高，这个时期一大部分的个人网站被迫关站，个人网站文化消亡了。

这些网站以在你自己的网站上投放广告为代价来托管你的网站，但它们大多只是一种滋扰。这些广告通常是页面顶部的横幅广告，你没法试着移除它。它们只是很简单的一个链接和一张图片，有时图片是动图，但通常不是。当时还没有广告追踪的说法，所以它们基本上是从广告池中随机抽的，每天看到相同的广告好几次也是很常见的。这些广告很容易被忽略，我们也很高兴能有这样的平台来托管网站。

那时候数据收集还不是一个问题。要设立一个线上的人设，你甚至不需要提供你的真实姓名。没有人使用他们的真名。我们都用像 handles 或其他虚构的名字。老师、父母和其他权威人士都告诉我们，不要在互联网上泄露个人信息，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所以最后我们也没那么做。我们重新设立了网上的人设，有时与我们现实生活中的身份大不相同。这都是第一次上网的其中一部分。那时你必须非常了解对方，才能告诉他你的真名。

译者注：中国的互联网早期也非常类似，那时的我们也是这样被教导的，不过由于亚洲文化的不同，在互联网上使用网络身份这一点倒是较好的继承了下来

没有广泛的收集数据的另一个原因是是因为当时的带宽和存储都是有限的。当时大多数人的网速最高为 56 Kbit/s。如果一个网站没有被优化到在几秒钟内就加载完毕，你就不必想着收集访问者的数据的事情了，因为他们会跑到另一个网站去。

译者注：56K 即拨号上网的年代的最高速度，在 ADSL 还没普及的年代，一个资深网民可能会为了网速去办理 ISDN 网络接入，但这并不是所有地区都有的，而且由于落后的基础设施建设和昂贵的长途话费，拨号上网年代的互联网通常是成本极高的，即便是那些生活条件较好的城市，通常也只会选择浏览当地的网站，这成为了中国 BBS 年代和早期互联网年代的特殊景观

但说实话，没有人收集大量的用户数据的真正原因是还没有人想到要这样做。没有人预见到编制一个存储着每个用户喜欢的事情、不喜欢的事情和各种习惯的大数据库对广告商来说是有价值的。对于大多数业余网站管理员来说，我们唯一感兴趣的数据是我们有多少访客，我们用一个简单的，从别处复制到我们自己的代码里的页面计数器来计算他。

当然，在那些早期的日子里也并非一切都很完美。即使在那时，也有错误的信息和有毒的内容。不同的是，你必须主动寻找这些内容；它们一般不会泄露给普通人。是的，不是没有种族主义者、厌恶女性的人和阴谋论者，他们也大声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是，如果你不去找，这些网站几乎都是他们自己圈子的。如果你碰巧发现了这些内容，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按一下返回键，离开那里，就不会再回去了。你不必与你不想了解的人呆在一起。

事情现在是怎样的

现在，网络已经成为一个有毒内容的粪坑。隐藏在匿名的面纱后面的用户在有恃无恐地喷出各种真正卑鄙的评论而不必担心后果。在多数大型网站上，这种情况可以通过屏蔽这些糟糕的用户来缓解，但往往损害已经产生了。青少年特别容易受到糟糕内容的影响，网暴和人肉已经变得非常普遍，以至于这些话题经常成为晚间新闻的素材。很多时候，这些糟糕的内容导致了抑郁症、自残甚至自杀。即使一些人不太容易受到糟糕内容的影响，持续不断的轰炸也会使一个人变得麻木，会认为这种事情很正常。

用户都集中在一处，再加上匿名以及不良行为几乎没有任何后果，这些因素共同创造出了一个错误信息和赤裸裸的谎言像野火一样传播的局面，甚至在没有任何批判和对这些想法的审视的情况下就将其视为真理。然后，这些已经被证明对广大群众具有破坏性的错误信息转化成了现实生活中的行动。反疫苗和反口罩的那些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尽管几十年来的坚实的科学研究表明，疫苗是安全和有效的，口罩有助于阻止传染病的传播，但一些人会拒绝认同这一点，认为这是错的，而跑去支持在他们 Facebook 提要上的文章中出现的只有可疑的“证据”所支持的结论。

情况甚至在变得更糟。这些社交媒体巨头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收集每一个互联网用户的数据，将其存放在世界各地的巨大数据存储设施中。一旦信息被收集，这些信息就会被分析、汇总，并出售给任何愿意付费的第三方。被收集的信息不仅仅是你在浏览器中的活动；许多智能设备，包括电视、智能手机、家庭自动化设备等等，都会被动地倾听闲谈，寻找关键词和短语。这些数据将通过语音识别与说话者的在线资料相关联，你谈论的任何事情都将被添加到你的兴趣数据库中。一旦被编入，这些数据就不可能被追踪和删除。一个人的个人数据将永远不会从互联网上消失。它将不断地被添加、重新汇总、重新分析，并一次又一次地被出售，以便销售广告和产品。如果你在网上注册了一项免费服务，那么你就成了被出售的对象。

很多时候，这些数据最终会落入广告商的手中，他们利用这些数据向用户投放特定的广告，以增加用户点击广告的可能性，而这又反过来，只是单纯提供广告就又为广告公司创造了收入。Facebook 和其他社交媒体巨头通过每天提供数以百万计的广告就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并通过向同情大型企业利益的政治家们提供竞选捐款的形式将其转化成了政治权力。

这些大型网站通过心理学使其用户成瘾，使用户尽可能长时间地使用他们的网站，并通过无休止的大量通知不让他们离开。这让用户不断回到糟糕的环境中，回到错误的信息中，有更多机会收集数据，有更多机会让用户看到更多的广告。社交媒体是一种腐败的影响，是我们自己邀请进来并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癌症。

事情本应是怎样的

我们可以采取的最简单和最直接的行动，就是将自己从那些从我们的专注中获利的大型网站的控制中摘出去。我们是他们的机器运转的燃料，如果我们拒绝参与他们的这套规则，他们就会开始崩溃。在他们的平台上，越少的流量意味着越来越少的广告费和投资人。最后，只要有足够的人离开，这头野兽就会饿死。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不是一个容易的过渡。这些网站非常容易上瘾，在用户的大脑中形成了一个自我供给的多巴胺循环。这就像试图戒烟酒一样。一开始你的朋友可能会怀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从长远来看这是值得的。一旦你的时间再次属于你自己，你就可以把这些时间用来像我们过去那样——自然地、社区化地在互联网上建立实际的联系。你的网上朋友圈会缩小，但你会更了解你的网上邻居们。

另一个策略是使用小的、不太知名的搜索引擎。你的数据不仅被巨大的社交媒体公司收集，而且也被巨大的搜索引擎公司收集。当你每次搜索都使用一个搜索引擎时，你就会被困在一个算法策划的无形的气泡中。通过使用多个搜索引擎，你会得到一组新的结果，你可能会发现一些你之前没有发现的东西。这个方法是为了打破这些科技巨头围绕你建立的垄断牢笼。如果没有一家公司的算法来决定你在网上找到的东西，你将对互联网上的东西有更广泛的认识。

我们能做的最难的事情，但也是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重新开始建设业余网站！手工编码是一种即将消失的艺术，但编写网页的来龙去脉，让网页完全按照你想要的方式出现的方法是很值得学习的。这就像建造一座房子或制作一件家具；这虽然是一项艰巨的工作，但当你完成它时，退后一步并看着他，会产生强烈的自豪感。因为你把自己的一部分投入到了制作过程中，而这对制作网页来说也也是一样的。

建立业余网站也会提高网络内容的质量。大社交网络平台上的动态更新或微博更新很像快餐；它能立即喂饱你，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并最后只剩下空虚。但给你自己的网站写内容则不一样 —— 因为你对某件事情充满热情，以至于你需要建立自己的网站来把它推向全世界 —— 它就像自己给自己做饭。它能让人饱餐一顿，而且从长远来看，它的满足感是快餐所无法比拟的。

但仅仅建立我们自己的网站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与他人的连接。Geocities 是早期网站托管的先驱之一，尽管它已经消失了，但我们仍然可以从它那里学到一些经验。当你在 Geocities 上建立一个网站时，你的网站会被分类到一个社区，与其他有共同主题的网站一起。这是一个我们可以借用和借鉴的概念。我们需要认识我们的虚拟邻居，并围绕共同的兴趣建立一个社区，互相链接对方的网站，形成我们自己的相关内容的微型互联网。

因此，寻找新的和有趣的网站，并在你的网站上链接到它们。联系他们，看看他们是否会链接到你。开始互相对话。建立一个更好的互联网的方法是建立一个更好的人的互联网。

另一个仍然存在的旧时代的遗迹是网环 （ Webring ）。这是以循环方式连接在一起的网站集合，浏览起来非常有趣，而且由于它们被自然地分类为感兴趣的主题，它们是将网站分组为邻里的一个好方法。

但这并不是终点。由于一个网站可能涉及许多主题，它可能是几个网络圈的一部分。这就扩大了社区的范围，并把那些本来没有可能连接在一起的网站聚集在一起。

我们该何去何从

互联网是给全人类的一份礼物。蒂姆·伯纳斯·李（Tim Berners-Lee）免费发布了互联网的源代码，这样就没有公司可以控制互联网或强迫用户为使用互联网而付费。我们接受了这份礼物，却把它扔掉了，转而宁愿向那些利用不正当手段获得巨额财富的企业家们低头，以尽可能长时间地保持用户的注意力，向用户提供源源不断的广告。网络是一个有毒和空洞内容的泥潭，因为我们，作为用户，走了决定消费内容而不是创造内容的捷径。

但它不一定会一直这样下去。返璞归真，通过学习技能和精心建造我们自己的数字家园，然后与其他人联系起来形成社区，我们可以夺回互联网，使它成为过去那种有趣、令人兴奋和奇妙的冒险。我们已经忘记了 Web 1.0 的奇妙之处。现在是时候夺回它了。